阔别三个月,我又踏上了南京这片土地。南京这座城,被楚人赞美曰“金陵”,距今已诞生近两千五百年。三国时东吴大帝孙权,将南京城作为“首都”,带入历史的视野。现如今在中国历史的版图上,南京城,表征着文明薪火传承的顽强。一个富有诗意的六朝古都,与佛教一直有着不解之缘,中国佛教有八大宗派的之一的三论宗就是在南京的栖霞寺形成了完整的学派。
栖霞寺始建于南齐永明七年,三面环山,北临长江,是中国四大名刹之一,不仅规模宏大,殿宇气派非凡,是南京风景最佳处,且因其在中国佛教史上的重要地位而声名显赫。我们进入寺中沿着林中大道一路向上,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彩虹明镜,是彩虹桥与明镜湖的合称。湖中有亭,六角形,丹楹黑瓦,翘角飞檐,其上“彩虹亭”3字为当代高僧茗山法师题写。继续前行,盛满了祝愿的祈福树在路旁静静的伫立着,每一个红丝带都深深连接着一个美好的愿景,庙堂前的流水石狮子也在静静流淌着,袅袅升起的水雾也是看得人心生宁静。非节假日的寺门前的点香处已然人烟寂寥,只有鼎中不绝的香火灰记录了这里的香客往来络绎不绝。栖霞寺正门上书“栖霞古寺”四个大字,寺中佛像静立,放下手机,生怕亵渎了神明,身怀一颗敬畏之心穿堂而过,楼里便传来阵阵诵经声,举目望去,便看到在庙堂内端坐的僧人,听梵音佛乐,则气顺理和,心境舒朗,从善如流,结缘佛学,参悟人生真谛。
栖霞寺的下一站便是鸡鸣寺,始建于西晋,是南京最古老的梵刹之一,自古有“南朝第一寺”,“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寺的美誉,是南朝时期中国的佛教中心。从明城墙往寺庙方向走,迄今已近七百年的城墙,斑斑驳驳,古朴沧桑。紧挨着明城墙,建在石头城北的鸡笼山上的便是鸡鸣寺了。寺庙依山势曲折而上,所以寺庙格局并不十分规整,但也因此另有其独特魅力。鸡鸣寺在鸡笼山的最高处,站在塔上既可俯瞰玄武湖和明城墙,又能远眺周边紫金山、九华山等莽莽群山。然而因为时间的原因,到达寺庙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下午五点,我们只来得及见到了日暮中的寺庙大观。即便只是管中窥一豹,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庄严与肃穆,毕竟是南朝第一寺。
大规模的寺庙带来的是庄重、是威严,小面积的寺庙带给人更多是安详、是平静。位于南京中华门内西南隅的花露岗的古瓦官寺是我们误打误撞碰出来的寺庙,建于东晋兴宁二年(364),原为官府管理陶业之处,寺因而得名。进门便是伫立着的佛像,快步走到大院中央,抬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寺虽小,却有一种不衰的感觉。寺里若无他人,寂静的空气中,墙边种的花在随风摇曳,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听着就十分悠然。这时,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向我们问好,我们也朝他一拜,刚拜完,老和尚便疾步离开。夕阳西下,漫步于寺庙之中,聆听深沉而悠远的钟声,感受诗人落榜之时之情之景,别有一番意境。
与古瓦官寺颇有渊源仅一街之隔的便是金粟庵,在南京中华门西,为“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相传与顾恺之及古瓦官寺渊源颇深。金粟庵现有百余平方米,一进一院。从大门望去,有小僧侣静坐着,在闹哄哄的闹市区,看着他仿佛自己都平静了些许。跨进院中,院西侧有一钟亭,亭上悬一青铜钟,重约吨半,其上铸刻维摩诘法像,系摹自敦煌壁画。耳边仿佛回响起了“当、当”的钟声,真真是: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庙中的一切都带着文化,就连阶梯旁的石柱上也有南无阿弥陀佛。古都闹市,晨钟暮鼓,斯庵虽小,却自有一番佛国净土之庄严气度。
市区中不仅只有古瓦官寺、金粟庵,位于南京市玄武区汉府街的毗卢寺与它们也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白色的建筑说不出来一股韵味,寺前两个拱桥横立,悠悠荡漾的湖水中掩映生辉。穿过堂边的大钟,沿着小路一直向前,便也能看到当年扩建的大雄宝殿。殿后两棵有着300年历史的黄杨古树下,两口古井的井水依旧清冽甘甜。穿过黄杨古井,拾级而上,斗拱飞檐中“万佛楼”三个描金大字熠熠生辉。院子中,观音的佛像盘坐着,面前的案几上供奉着,周围的小佛像也是排排雕刻,栩栩生辉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出了毗卢,再过两条街,便是位于北京东路九华山公园内的玄奘寺。北临玄武湖,东接太平门,西邻台城,与台城旁鸡鸣寺遥对。九华山,山形狭长,顶呈平行,状如覆舟,古称覆舟山,又因山南山麓建有小九华寺,遂亦名小九华山,简称九华山。沿着林中小道拾级而上,便能看到在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中的玄奘寺。可惜的是,拜访期间寺庙正在进行修葺,没能看到玄奘殿内东西两角分别供奉着骑狮造型的文殊和骑象造型的普贤菩萨铜像,也没能看到晴天丽日,砖塔耸立,仿佛大师雄伟身姿,述说历史的沧桑的玄奘寺的标志性建筑三藏塔。倒是看到了偶尔穿行中修行的僧侣,无关环境的变迁,心中自成一派福田。
清凉寺、宏觉寺、大报恩寺、金光禅寺......一座座庙宇的建立,再摧毁,再修复,就算历史的变迁,谁也抹不去寺庙在南京金陵历史刻经处的厚重雕版,同时也铺垫起了中国佛学的全面复兴之路。